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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译西方哲学史关于逻辑的部分是非常痛苦的,一方面因为有大量的专用名词,要搞明白它们的定义就很困难。开始了解西方逻辑学后才知道,西方的逻辑和我们国人所说的逻辑完全是两码事。所以国内能找到的资料非常有限,混乱错误的更多。另一方面,其逻辑论证过程的表达方式也让我头疼,因为它是建立在数学的基础上的,我又是个真学渣。所以经常就算能翻译出来,每一个中文字我都认识,放一起后我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,自然也无法确认我翻译的对错。这就又需要我去找大量的资料来验证我翻译的正确性,但往往那些资料很多也看不懂,只能边学习边验证边纠正了。
但这样的痛苦是值得的,虽然我还是看不懂逻辑学相关的许多内容,我也不指望自己能够看得明白。但是当我熟悉了西方逻辑的这套表达方式后,我在看其他书籍,特别是牵涉到对命题论证过程这样的内容的时候,发现自己似乎能够进入到相关话语体系了,能看明白那些哲学家是如何探讨问题的了。
比如之前一直觉得把自己看得简直绕晕了的笛卡尔,现如今去看他从证明“我思故我在”到“上帝(神)存在的证明”的论证过程时候,那一环接着一环的演绎推理过程让我为其呈现出的美感着迷,比看那些推理小说舒爽多了。
今天看书的过程中突然有了些小感悟,就想着分享一下了。我想,这也是阅读的乐趣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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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是关于笛卡尔从证明“我思故我在”到“上帝(神)存在的证明”的论证过程:
西方哲学史是这样总结的:笛卡儿的论证是这样展开的——他先问是否有逻辑上的可能来怀疑哲学命题、感觉、梦觉和逻辑推理(有条理的怀疑),最终达到至少不可能怀疑我们自己的怀疑(我思故我在)这个反思的洞见。与这个洞见一样不容置疑的全部知识主张,也必须被认可为是真的,笛卡儿这样就发现了一个真理标准。
然后他在他的关于完善的观念——一个他本人作为不完善存在无法产生的观念——的基础上提出他对上帝的证明。上帝必定是这个观念的来源。上帝作为完善者而存在着,因此他不可能欺骗我们:我们通过批判性的评价而设想为完全清晰明白的东西,因此必定是我们可以信赖的东西。
这样,笛卡儿恢复了(他以前曾怀疑的)我们的理论性论证;他还认为,我们在利用理性进行恰当检验以后,应该能够对我们感官的见证也抱有信心。以这种方式,笛卡儿先是批判性地探及确定的基础(我思,上帝),然后找到对我们的理论性的、感性的洞见的新的批判性信赖。
以下为原文,选自笛卡儿《谈谈方法》第四部分,王太庆译,商务印书馆年版
我不知道该不该跟大家谈谈我在那方面进行的 批沉思,因为那些沉思实在太玄远、太不通俗了,未必人人都感兴趣。可是,为了使大家能够评判我打下的基础够不够结实,我觉得还是非谈不可。我早就注意到,为了实际行动,有时候需要采纳一些明知很不可靠的看法,把它们当成无可怀疑的看待,这是上面说过的。可是现在我的目的是专门寻求真理,我想做法就完全相反:任何一种看法,只要我能够想象到有一点可疑之处,就应该把它当成 虚假的抛掉,看看这样清洗之后我心里是不是还剩下一点东西完全无可怀疑。因此,既然感官有时欺骗我们,我就宁愿认定任何东西都不是感官让我们想象的那个样子。既然有些人推理的时候出错,连最简单的几何学问题都要弄乱,作出似是而非的推论,而我自己也跟别人一样难免弄错,那我就把自己曾经用于证明的那些理由统统抛弃,认为都是假的。 我还考虑到,我们醒时心里的各种思想在睡着时也照样可以跑到心里来,而那时却没有一样是真的。既然如此,我也就下决心认定:那些曾经跑到我们心里来的东西也统统跟梦里的幻影一样不是真的。可是我马上就注意到:既然我因此宁愿认为一切都是假的,那么,我那样想的时候,那个在想的我就必然应当是个东西。我发现,“我想,所以我是”这条真理是十分确实、十分可靠的,怀疑派的任何一条最狂妄的假定都不能使它发生动摇,所以我毫不犹豫地予以采纳,作为我所寻求的那种哲学的 条原理。
然后我仔细研究我是什么,发现我可以设想我没有形体,可以设想没有我所在的世界,也没有我立身的地点,却不能因此设想我不是。恰恰相反,正是根据我想怀疑其他事物的真实性这一点,可以十分明显、十分确定地推出我是。另一方面,只要我停止了思想,尽管我想象过的其他一切事物都是真的,我也没有理由相信我是过。因此我认识了我是一个本体,它的全部本质或本性只是思想。它之所以是,并不需要地点,并不依赖任何物质性的东西。所以这个我,这个使我成其为我的灵魂,是与形体完全不同的,甚至比形体容易认识,即使形体并不是,它仍然还是不折不扣的它。
接着我就作一般的考察,看看一个命题必须具备什么条件才是真实可靠的。因为我既然已经发现了一个命题,知道它是可靠的,我想就应当知道它何以可靠。我发现,“我想,所以我是”这个命题之所以使我确信自己说的是真理,无非是由于我十分清楚地见到:必须是,才能想。因此我认为可以一般地规定:凡是我十分清楚、极其分明地理解的,都是真的。不过,要确切指出哪些东西是我们清楚地理解的,我认为多少有点困难。
下了这个结论之后,我接着考虑到,我既然在怀疑,我就不是十分完满的,因为我清清楚楚地见到,认识与怀疑相比是一种更大的完满。因此我想研究一下:我既然想到一样东西比我自己更完满,那么,我的这个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呢?我觉得很明显,应当来自某个实际上比我更完满的自然。至于我心里那些关于天、地、光、热之类成千上万个东西的思想,我不用费多大力气就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,因为我既然看不出它们有什么地方我觉得比我高明,就满可以认为:如果它们是真的,那就是沾了我的本性的光,因为我的本性是有几分完满的;如果它们不是真的,那是由于我凭空捏造,也就是说,它们之在我心里出现是由于我有毛病。可是,在我心里想到一个比我自己更完满的是者的时候,情形就不能是这样了,因为凭空捏造出这个观念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。要知道,说比较完满的产生于比较不完满的,说前者沾后者的光,其不通实在不下于说无中生有,所以我是不能凭自己捏造出来这个观念的。那就只能说:把这个观念放到我心里来的是一个实际上比我更完满的东西,它本身具有我所想到的一切完满,也就是说,干脆一句话:它就是神。
我还要作一点补充:既然我知道自己缺乏某一些完满,那我就不是单独存在的是者(请原谅,我要在这里放手使用几个经院里的名词),必定要有另外一个更完满的是者作为我的靠山,作为我所具有的一切的来源。因为,如果我本是单独的、不依靠任何别的东西的,因而凭自己具有了我从那个完满的是者分沾到的那一小份,那么,我能够根据同样理由凭自己具有我自知缺乏的其余一切,成为永恒无限、万古不移、全知全能的是者,具有我能够在神身上看到的一切完满了。因为根据我以上的推理,要想发挥我的本性的全部能力去认识神的本性,就不用做什么别的,只需要把我心里所想到的东西统统拿来,看看具有它们是完满呢,还是不完满。我深信:凡是表明不完满的,在神那里都没有,凡是表明完满的,在神那里都有。于是我看到,怀疑不定、反复无常、忧愁苦闷之类事情,神那里都不可能有,因为连我自己都很乐意摆脱它们的。除此之外,我还有一些关于可以感觉到的、有形体的东西的观念,因为我尽管假定自己在做梦,看到的、想象到的都是假的,却不能否认我的思想中确实有这些观念。可是,由于我十分清楚地知道我这里理智本性与形体本性是分立的,同时考虑到合成就是依赖的依据,而依赖显然是一种缺点,我就因此断定:由这两种本性合成决不是神那里的一种完满,所以神决非如此:如果世界上有某些形体、某些理智或其他并非十分完满的东西的话,它们之所以是就应当依靠神的力量,离开了神它们就片刻都维持不下去。
四水和翠鸟
无知即罪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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